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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电视剧级别摄影、“PPT”构图,《三体》延期为何甩锅给特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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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宫黎

编辑|马普尔

原本打算今年七月份与大家见面的电影《三体》，在万众瞩目下开了天窗，一时间网络传言四起。

眼见事态发展越来越不受控制，6月17日下午，上海游族影业不得不发布了一份“耐人寻味”的官方声明。

对照传言来看，

首先，影片上映确实延期了；

其次，没有正面回应人事变动，也没有否认《三体》团队解散；

第三，特效团队确实被更换了；

第四，“不存在拍摄素材不能用的问题”。

随后，游族影业ceo孔二狗、电影《三体》导演张番番也相继作出回应。孔二狗开始利用这次事件做起了新公司的影片营销，，导致影片上映延期的罪魁祸首是原班特效团队VHQ“无能”。

问题真的只出在特效团队身上？娱乐独角兽近期采访了多家业内人士，试图揭开《三体》难产幕后的真实原因。

拍摄现场非常混乱原片素材质量堪忧

电影特效是一个泛泛的称谓，专业角度细分为Visual Effects（视觉效果：不依靠摄影，基本靠电脑生成图像，例如三维图像）和Special Effects（特殊效果：用摄影机记录并成像后，使用电脑加强效果，例如蓝绿幕）两类。

知情人士向娱乐独角兽透露，“按照前期的规划方案，电影《三体》中70%－80%的镜头都需要特效来完成，除了蓝绿背等一系列特殊效果处理外，许多精细的场景和人体角色需要直接做视觉效果，工作量会很大，制作场面非常恢弘。“

曾担任过影片视效导演的业内人士表示，电影特效涉及到的范围并非只有后期，而是贯穿影片拍摄的全流程，“导演在开机之前，一般都会和特效团队沟通制定出详细的拍摄方案。”她强调，“由于拍摄现场特殊情况比较多，特效人员往往会跟组拍摄，随时对光影、镜头、色调等进行沟通反馈，前期拍摄基础打好，后期做特效才能够节省时间和成本。”

而根据知情人士描述，在《三体》的前期拍摄中，特效团队一直都有跟。2015年3月份影片开机，VHQ团队专门派了外国视效总监常驻剧组，做前期的特效指导，根据现场情况与导演讨论拍摄方案，直至7月底杀青。

“我们经常会向各个组反馈拍摄建议，但你知道的，听不听完全不由我们把控。”该知情人士非常无奈，在他看来，原片素材虽然可以用，但摄影是电视剧级别的，构图只能达到ppt水平。“电影的构图每一帧都是有讲究的，要表达故事情节的发展，好的电影本身的画面是可以直接拿出来当海报。”

这一点在业内人士的爆料中也得到了印证，据了解，影片的拍摄团队大多是电视剧的团队，曾探班过《三体》剧组的业内人士称，“拍摄现场非常混乱，经常性的几百号人在那里干等，有的时候是等棚搭景，有的时候是等别的，有一次足足等了好几个小时才开拍，大家都等烦了。”

但也有国内特效公司的专业人士向娱乐独角兽解释，像《三体》这种项目，特效占比非常大，前期拍摄的问题其实可以靠后期特效解决，“所以特效如果做好，这部片子是ok的，大概需要一年以上的时间，至于需要多少费用就不清楚了。”

联想到张番番在回应中提到“力争在现有条件下做好最好”，不得不让人怀疑，现有条件有多糟？此外，张番番曾在采访中公开表示，前期拍摄走了许多弯路，“现在的特效团队，无论是在时间周期长度，还是对概念把握的精准度上，都和之前的合作方有着天壤之别。”

这或许可以解读为，《三体》在前期拍摄时就出现了一些问题，希望靠后期特效来弥补不足，但是VHQ未能达到预期，所以被换下。

特效团队的是与非

2014年，刚刚爆出电影《三体》将由国内团队操刀拍摄，。一部分声音质疑张番番导演的拍摄水准，更多的声音是怕国内特效团队的“五毛特效”毁了这部中国人的科幻大片。

，影片的制作公司游族影业连发新闻稿，力捧特效团队VHQ，称这只团队曾参与过《阿凡达》《少年派的奇幻漂流》等奥斯卡级别影片，更有好莱坞级别的特效制作水准。

日前，知乎网友深扒VHQ的历史，发现游族影业的宣传有些夸大其词。这只团队的名字从未出现在以上影片的结尾字幕中，VHQ官方网页上显示的合作项目中，也并没有出现过上述影片。

虽然和游族的宣传有些相悖，但VHQ团队为了更好的完成电影《三体》的特效制作，确实引进了一些曾经参与过好莱坞项目的人才。

从cctv6对电影《三体》的独家探班报道内容可以看出，在前期拍摄阶段，无论是制作公司游族影业还是导演张番番，对特效团队都非常认可，cctv的这则报道也用了一半以上的时间介绍特效内容。

至于为何没有继续合作下去，据娱乐独角兽独家获知的消息，针对已有的拍摄素材，特效团队只是做了简单的测试和资产（研发、场景、建模等），然后项目就暂停了。

据了解，VHQ之后，电影《三体》曾更换过不止一家特效团队，目前的特效总统筹明迪传媒也是刚刚成长起来的特效新秀。

《三体》前总策划、游族影业前任副总裁，现任元力影业总裁杨璐对此的解释是，“我们一开始用的是VHQ，后来特效增加了新东西，明迪才慢慢进来。明迪是我最初找来给导演做参考的，导演认为，保险起见，选择了VHQ，毕竟明迪当时还是一家新公司，在国内没做过什么项目。但是电影拍完之后，我们发现特效的量远比我们想象中大并且难，所以各国的特效团队就陆续的加入进来。”

游族影业真的不差钱？

在大部分人的观念里，国产特效必属五毛。介于《三体》这部小说的影响力之大，电影《三体》的特效部分又占到了近八成之多。《三体》小说的粉丝目前关心的并不是电影上映的时间，而是这部影片的成片质量，能否真实的呈现出国内特效团队的最高实力，给国人树立信心。

说到做特效，一需要技术，二需要资金，三需要时间。

想当年，《阿凡达》也曾延期两年，并增加了后期投入，但两年后我们享受到一场视觉盛宴，拜服于美国特效制作的鬼斧神工。

论技术，国内虽然没有工业光魔这种级别的团队，但笔者了解到，中国的特效团队其实在很早之前就接触过好莱坞电影的特效外包服务，并且不是只做简单的基础设计，而是参与全流程，甚至核心特效的制作。

《魔兽》、《星际迷航》、《星球大战7》三部影片就是国内一线影视特效公司Base FX公司参与完成的，Base FX还完成了《捉妖记》中80%的特效镜头。《变形金刚4》里的80几个核心镜头也是在中国特效团队的参与下完成的。

看来，国内并不缺技术，但科幻电影涉及剧本、创意和美术设计等各个方面，谁能把相关各个环节衔接起来？去年叫好又叫座的好莱坞影片《星际穿越》，呈现了黑洞、虫洞、时间旅行等科学知识亮点，而这部影片就是由前沿理论物理学家基普·索恩构思的。科学家跨界参与科幻片编剧，在好莱坞电影的运作体系中由来已久且相当成熟，很少有仅靠电影导演就能驾驭一部科幻大片，但在中国却很少听到有科研机构专家或大学教授与电影主创密切合作“研发”科幻影视产品。

论资金，游族影业曾公开宣布《三体》将拍六部，总预算投入16亿人民币，但平均到每一部只有2亿多，如此大的特效体量，这个数字恐怕远远不够。

据了解，张艺谋导演的首部科幻大片《长城》前期预算已接近10亿人民币，虽然请大咖的费用占了多数，但特效费再低也低不过一半（所请特效团队或为工业光魔），外方合作的底限还是有的。

预算虽比不过《长城》，但《三体》的特效需求量却比《长城》多出许多。业内人士分析，《长城》里有许多镜头可以通过特效化妆来减轻对视觉效果的需求，而场景，可以就地取材。但在《三体》的科幻世界里，好像没有多少特效画面是能用特效化妆和就地取材来完成的。

更何况，《三体》后几部的特效需求量只会越来越大，只有第一部卖的好，后几部才会有源源不断的观众买单，制片方对于第一部的投入真的需要“慎重”了。

这样就出现了一个悖论，想做好电影特效就需要多砸钱，几亿元起，这样一来，票房收入需要达到十几亿才能回本，风险极大；而如果不舍得砸钱做特效，对于科幻片来说，特效不合格电影效果就大打折扣了，又吸引不了足够的票房，口碑也支撑不了粉丝买单。

还有时间因素，据业内人士吐槽，许多国产玄幻电视剧，几十集的内容只用3-4个月就要完成后期特效，时间非常紧张。而之前曝光的《爵迹》预告片，其CG真人特效之所以被吐槽，也有时间不够的因素。

再来看大家十分欣赏的美国科幻大片。近期还在上映的《魔兽》，后期制作由电脑绘图领域最领先的美国工业光魔和新西兰维塔数码合力完成，2000多个视效镜头，用时一年零八个月。视觉盛宴《阿凡达》第一部中3000多个特效镜头耗时两年半制作完成。

知情人士对张番番导演的评价十分中肯，“张导人非常不错，他已经尽力去做这件事了。平时也十分关心下属，没什么架子，几个月的拍摄过程，没有休息过一天。”

《三体》作者刘慈欣也曾在公开采访中表示，“美国的科幻电影有一个世纪的历史了，我并不指望中国第一部大成本的科幻片拍出来就那么经典。其实美国一个世纪以来真正称得上经典的科幻电影也就那么几部，让我们的第一部就拍出又叫好又叫座还拿奥斯卡奖不太现实，广大观众跟读者现在的心态不太对，应该把它看成一个中国电影良好的开端，不能要求第一部就是经典，这样的要求不切实际。”

中国出一部科幻片有多难？缺少工业化流程，缺少历史积淀，缺少科学顾问，缺人才、缺技术、缺钱、缺时间，在看起来跑的飞快的中国电影产业中，我们缺的东西还很多。与其说《三体》的难产纠结了一部国产科幻片的急躁和缺失，不如说是真实展现了国产电影中国式的拔苗助长。

(本文为“娱乐独角兽”原创独家稿件，未经授权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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