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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光视觉:在摄影的寒冬,我们该如何挖掘深度报道? | 谷雨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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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光视觉”成立现场。


在摄影记者这个职业的“冬天”,在图像泛滥、四处充满轻浮浅薄问题的今天,五个摄影人成立了“极光视觉”。其于新的媒介环境下恪守“摄影推动社会进步”的朴素远景,旨在支持优秀摄影师可以心无旁骛地专注于有社会、文化、历史价值的深度报道/纪实摄影项目,拍出一批有积淀、有力量、有厚度、有传播度的作品。


专访“极光视觉”创始人:

基于当下中国社会问题的深入探寻

采访/吴栋

编辑/杨文婧


“极光视觉”是一个由“顶尖报道摄影师+策展人/编辑”构成的视觉原创机构,创始人为王景春、郭现中、陈杰、吴俊松、郑梓煜,酝酿草创于2015年,由财新传媒孵化,视觉中国战略支持。“极光视觉”的成立,是基于创始成员共同的专业价值追求,也是基于每个成员对生产优秀的报道/纪实摄影作品的强烈愿望。


《金沙江》,摄影/陈杰,出自《江河行纪》项目。在陈杰的镜头中,金沙江气象万千而又备受磨难。(横划查看更多图片)


成立后的五人创作团队,每年会就重大选题分工合作。这些选题基于对当下中国社会问题与历史深层征候的深入探寻,同时更多样化的记录与传播。本次谷雨采访了其中两位成员:王景春与郑梓煜,从他们各自的角度及分工——作为摄影师/机构CEO,与编辑/策展人的身份,谈谈这次创业。


决心做下去的议题终将成为热点”


谷雨故事:团队里的五个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选题是自由讨论得出并最终决定么?选题的标准是什么?


王景春:走到一起是基于共同的价值追求,每个人互相了解,也曾经一起共事。大家在讨论后达成共识,梓煜形成文案。


我们做的选题都是对某一个特定问题的研究与追问,影像是我们呈现主要的载体,但是对此问题的理性判断才是我们的根本所在。


我们的选题不关注孤立的突发性事件和单纯的图像证实,除非它有明显的可预期的长远影响,或者是象征性的、帮助性的价值。我们也警惕泛泛的宏大叙事。


《三峡》,摄影/王景春,出自《江河行纪》项目。对于王景春而言,拍摄“三峡”是一场相隔近十几年的久别重逢,依据大坝蓄水前他拍摄的一批老照片,寻访故地故人。(横划查看更多图片)


谷雨故事:你仍然会以记者的使命作为拍摄之本么?现在许多摄影师、艺术家,有的也在用他们的方式做着类似的事情,尽管那可能并不能称之为新闻或是纪实。你觉得你们做的与那些项目有没有不同?


王景春:原创是我们的立身之本,拍摄是我一直的爱好,至于是以记者视野还是其他纪实手段,视题材而定,也看阶段。


谷雨故事:项目完成后的出版模式将是怎样的?你是否期待“极光视觉”对行业的后续影响?


王景春:传播方式是复合型传播,我们覆盖城市的媒体、图文出版、展览、现象教育、高端培训和传播企划等等。成立"极光视觉"是五个有相同志向的朋友的聚合,也期待有更多人加入。我没想过对行业有什么后续影响,首先是做好自己。


拥抱变化,但恪守一种价值观”


谷雨故事:从南都出来与几位一起创立极光视觉,你见证了传统媒体的兴衰。你觉得自己的工作状态和节奏有什么变化?以年作为单位的主题是否意味着你告别了日常的编辑?

 

郑梓煜:我只能算赶上了传统媒体辉煌的尾巴,以及它备受争议而又不堪的下半场。在南都的最后那两年,经历了版面减少、合并、取消,同事的出走乃至部门的裁撤。如果说个人的工作状态和节奏有什么变化的话,从那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因缘际会,我一毕业就做了南都视觉周刊的编辑,有一个宽松包容的平台,没有陷进日复一日的短平快新闻生产中,但我还是得了一种“周四焦虑症”(视觉周刊每周六出刊,每周四签出片),不时从开天窗交白卷的噩梦中醒来。


在南都的最后时光我还做了一年的微信公号,收获了此生最多的挫败与焦虑。那个号是南都视觉中心的官方号,叫“感光度”,如今已经无疾而终,连半点痕迹都找不到了,谁说互联网有记忆?如果这能叫转型的话,那无疑是一次碰壁,如今但凡有谁说请我做公众号,我都惶恐辞谢,我的神经骄傲又脆弱,经不起10万+的压迫与标题党的折磨。


说这些,其实是想表明我从来没有完全进入一种所谓“日常的”编辑状态,而始终处于一种非典型角色中。岗位设定上我是图片编辑,实际职责上我是策划、统筹和责任编辑,而我又常常身兼访谈和评论写作,偶尔又做点策展,在大学上点课,在当代艺术的场域里若即若离地逡巡。


展览《马格南手稿:摄影经典的诞生》,策展人/郑梓煜。


所以极光视觉带给我的,其实是一种连续经验的加强版。让四位报道摄影师用一年时间做一个选题,是一种奢侈,一种野心,其实也是天大的压力。我们总不能仅仅把它做成一个放大版的图片故事或者摄影专题,我们的呈现载体也不再仅仅是那几页版面。我对任何呈现形式都保持开放,但同时也对言必称颠覆性的新技术崇拜保持距离。


有些人一开口就是一个旧时代的终结和一个新时代的开启之类的大词,我称之为“一种装腔作势的历史感”。所以极光视觉要做的事情某种程度上是衔接新旧,拥抱变化,但是恪守一种价值观。不要误会,我们不是一年只做一个选题,那个是标杆性的重头,但我们还需要做点别的才能支持这种“任性”。


不了西红柿炒蛋,但好厨师永远稀缺”


谷雨故事:在人生阶段的这个新起点,你的生活有什么改变?


郑梓煜:哈哈,我很少有“人生新起点”这种转折性的体验。当我还年少无知的时候,会在新年头一天启用一本新的笔记本,做一个完美的计划,暗暗发一番伟大的誓言,仿佛觉得自己会因此变得多么不同,结果当然都是无效的。仪式感容易让人亢奋,只带来短暂的眩晕。


就像我上面说的,参与创办极光视觉对我来说是连续性大于转折性,我们五个人其实都在各自原本的轨迹上,成立极光视觉或许只是一种减法,我们在这个过程中更加明确自己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至于个人生活,改变从决定读博士,从做“公号狗”,从离开南都,就已经开始,忙乱、分裂、虚耗、苦熬、重启、暗爽……循环往复。


《澜沧江》,摄影/吴峻松,出自《江河行纪》项目。


谷雨故事:自媒体兴起后,每个人都可以是个图片编辑,它的专业性看似被削弱了。而你进修了博士,你认为自己的进修多大程度在专业性上帮到了你,是否改变了你之前对图片编辑这个职业的看法?

 

郑梓煜:自从博伊斯说出“人人都是艺术家”这句话,“人人都是×××”这个句式就注定要红,它太有颠覆性和感染力了,但别太当真,大多时候只是一种修辞,跟广告口号一样毫无意义。谁还做不了一个西红柿炒蛋啊,但好厨师永远稀缺。


其实我读博士跟图片编辑这个狭义的专业没什么关系,我从来不觉得它需要多少精深的理论研究,也不觉得它能在学术意义上产出什么新的知识,新闻是日复一日干出来的。我读博士更多的还是个人兴趣,,这当然很有助于我做编辑时对选题的判断力和想象力。学术研究需要框架,好的编辑同样需要框架,框架适切的话,看问题会透彻很多。

 

至于图片编辑作为一个职业,我庆幸那些年我做的是一个非典型图编,有视觉周刊这样一个平台。更多的图片编辑被捆绑在一个别扭的工作流程中,传统媒体直到它崩溃都没有建立起一套有效的图片编辑工作机制,我指的是图片编辑介入采编流程发挥专业作用的机制,大部分时候从责编到总编都觉得他们只是需要一个找图员罢了。到了自媒体领域,这种情况只会更加恶化,大号们需要的是更多表情包。


《怒江》,摄影/郭现中,出自《江河行纪》项目。


谷雨故事:如今团队更需要自力更生。从宏观上来看,你对于图片编辑有没有通约上的价值判断?细节上来看,你在选择图片时是否会在内容与点击率中做出平衡?


郑梓煜:过去我们多少都在体制内单位的庇护下工作,而极光视觉是我们五个人自己搭台唱戏,对自己负责未尝不是好事。

 

图片编辑的价值判断,过去我们常说的是在新闻性和视觉性之间权衡,或者说是在信息量和形式感之间权衡。点击率这个词,放在传统媒体的时候是跟“视觉冲击力”联系在一起的,这个词已经臭大街了。整天想着撩拨人性弱点太low了,编辑真正难的是得体与节制。


谷雨故事:如何处理与摄影师的意见相左?

 

郑梓煜:合作免不了磨合、争吵、妥协,吵不散才能叫团队。我觉得在南都的六七年培养了我的耐心与合作精神,当然也给了我底气。如果是对选题方向、手法和呈现方式的判断,我坚持己见的时候多一些,但是要建立在充分沟通的基础上。信任感很重要,这么多年下来,大家都知根知底,心里有数,其他都是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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