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专访|讲述摄影人与宝贝之间的温暖故事

★　妞妞：“等我长大了帮爸爸背摄影包。”

今年，是我家妞妞过的第八个“六一国际儿童节”。可能是因为遗传，从小她就对摄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岁多时就开始摆弄我的相机；两岁时开始用我的小机器取景拍照；四岁时我专门给她买了一台防水的小数码。每次外出游玩前，她都会先问“照相机充好电了吗？”并主动去拍摄家人和美景。在家看我挑选发稿的照片时，也会经常发表她对图片的观点。因为我和父亲都从事新闻摄影工作，如果妞妞将来再从事摄影工作，那她就是“摄三代”了。

由于每天忙于工作，还经常出差采访，陪妞妞的时间非常少。记得一个阳光明媚的冬日周末，我带妞妞去北京玉渊潭公园滑雪场玩儿，那是妞妞第一次滑雪，所以很兴奋。我跟着她打雪仗，东奔西跑、满头大汗，却并不觉得累。听到妞妞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整个雪场，让我觉得陪伴孩子是一件令人幸福的事情。 

有时，妞妞会主动帮我按摩肩膀，“这样会好些！”她说。女儿不经意的举动我都会记在心里。

希望妞妞慢慢长大，在生活中学习观察、学习摄影、好好地生活、快乐成长，也希望她将来能成为优秀的摄影师。

★　儿子：“希望妈妈可以多拍点我和妹妹一起的照片。”

家有两娃，一兄一妹，带着出门，总能听到羡慕的声音，哥哥照顾妹妹，妹妹跟着哥哥，听着有爱又温馨。只不过现实总是很骨感，二宝的日子若非亲历，也恐怕难以想象其中的酸甜苦乐，而一儿一女更是常常让你哭笑不得，“人格分裂”。

二孩的家庭，除了令父母经济上、时间上、精力上更多的付出外，真实的生活就是家里东西一下多了不少，许多角落都处于爆仓的状态。而熊孩子们一旦疯起来就会把家里弄得像刚遭了劫。你也甭想在他们最终倒下前会有多久的安静，缺乏睡眠的大脑还不得不忍受各种噪音。你还必须是“三头六臂”，一心多用，因为家里常常处于“救火”状态，要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做了妈妈的女子，从此“软妹子”化身“女汉子”，各种能力“开挂”，十八般武艺样样行，七十二种变化个个拿手，还被解锁各种神技能——煮得了饭菜、做得了点心，扎得了女娃辫子、理得了男娃头发，变得了魔术、做得了手工，能做奥数作业、能讲英语故事……这边能和妹妹又唱又跳抱娃娃嗲声嗲气；哥哥一来，立马无缝切换开始讨论各种天文物理、飞机火车、机械传动……你不得不每天打足“鸡血”去面对只要睁着眼就精力无限的娃们。

这些真实得有点“可怕”的场面却是现实生活最鲜活的记忆，作为一名摄影记者，本能地想要记录下这些不可复制的成长点滴。画面里不仅有欢笑、有温馨，也有混乱、有哭闹、有争执、有一片狼藉，种种突发和意想不到的情况是你无法想象和难以导演的。尽管画面并不光鲜美好，却在过后回看时让人忍俊不禁。那些真实的细节耐人寻味，胜过所有完美写真的一掠而过。

有时候孩子们也会不乐意拍下他们“不好看”的一面，但是经过解释和一起观看小时候的记录，他们也慢慢习惯一个经常拿着相机在一旁的妈妈，没有条件反射的V字手势和训练有素面对镜头的微笑，该做什么做什么，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

也许，当他们慢慢长大，也会有抗拒镜头的一天，那么还是趁现在，多拍一点，多记录一点吧。

★　饮初：“爸爸等我长高了，带我去迪斯尼好不好。爸爸，我不咳嗽了，你买棒棒糖、冰激凌给我吃，好吧！”

无论在何地，睡前看女儿的照片成为我的必修课，从她2014年12月1日出生以来都是如此。手机里女儿的照片，是中年人安全感的保证。特别是女儿不在身边的时间，常常翻看着竟睡意全无。女儿的出生创造了她的人生，也改变了我的人生。

有一天快入夜的时候，我去接女儿，透过车窗看见外面的居民楼陆续亮起了灯火。我想，我们的女儿终归是平凡的人，过庸常的生活，也会面对工作、恋爱、家庭等诸多的挫折和不如意，也会有路灯下的哭泣和黑夜里的彷徨。做父母的牵挂和心碎何处维系，想着想着竟然悲伤无比。见到女儿后，她灿烂的笑容、无邪的眼神、童真的话语瞬间给了我力量——她还那么小，我一定要保护好她，给她全部的爱，也希望她成长的日子里能够被爱意环抱。尽管她的未来也许会如我悲伤所想，但那一定是成长的代价、生命的财富。饮初，爸爸妈妈爱你，是永世不移的决心和信念。

记得女儿出生时，医生把剪刀递给我，问我是否可以剪断脐带，因为兴奋紧张我婉拒了。从你哇哇落地到学会吸奶、吃饭，学会说话、歌唱，学会走路、奔跑、舞蹈，爸爸欣喜地看到你的成长，那是爸爸从未观察和学习过的生命阶段（没有人见过自己的婴儿期），爸爸如同旁观自己的成长。那时爸爸在爷爷奶奶的怀里，如同你在爸爸妈妈的怀里。

回头看女儿的成长，有兴奋和紧张，其中的辛劳已忘却。只有翻看从你出生以来拍摄的影像，你成长的每一步都历历在目。我会把女儿的影像每年编为一册，那里面有你的身影也有你的声音。爸爸希望借助影像让你看见你的出处，爸爸妈妈一直和你在一起，未来人生路，有爱的起点、爱的陪伴，但需要你自己走。

★　罗驭洲(儿子)、罗驭宸(女儿)：“希望每天都能看到爸爸，而且是不在电脑前工作的爸爸……”

六一了，说说我的两个孩子。

忽然不知从何说起。我周末回家后几乎都在加班，能陪孩子的时间非常少，也就是用投影仪放场电影一起看……心里一直很内疚，总是下决心想要改变，多陪陪他们。但一干起活来，就不知不觉被工作“绑架”了……

我热爱我的工作，在“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的当下，我真的是只因喜欢而干了摄影这一行。可“不幸”的是，我还是个天生愚钝又偏执的慢热人，所以不管这些年生活多么纷繁杂乱，我在摄影的路上一路走到黑，从没想过回头，甚至遇到困难，只会更拼命地投入工作。也承蒙朋友们的鼓励和相助，这些年让我一次次渡过难关。

在我忙摄影工作的时候，老婆像播插曲一样，在我的生活中插入两个娃，而忙忙活活的我好像没有“喜当爹”的感觉。直到有一天，在老婆抱怨、孩子乱跑打扰到我工作时，我才意识到，孩子都这么大了，我也当爸爸多年啦！感叹错过陪娃的岁月，但考虑家庭的负担，还是继续努力工作赚钱吧！也许这只是我安慰老婆的借口，因为我知道如果真要赚钱，比做摄影好的机会太多了……

2010年至今，我从做摄影平台四月风、风面，到摄影策展，现在还时不时受邀做个讲座，分享一下自己的摄影积累，貌似路越走越宽，但更没时间陪家人了。原来至少还可以在家里加班，权且算作陪伴了他们。现在是“满天飞”地不着家，只能网络上“两地书”了。

儿子就要上初中住校了，孩子最需要陪伴的年纪转眼即逝，但我对摄影的热情不止，工作便永远忙不到头。这遗憾，也许今生无解。

★　雨读：“希望爸爸晚上早点睡觉，不要熬夜，更不要抽烟。”

雨读是我女儿，生日6月20日，将满四岁，却在宣布自己不再喝奶的那天宣布自己5岁半了。她会很生气我们唤她小名时，前面加个“小”字，她强调自己是个大姑娘啦！晚上睡觉时，不管我之前讲了几个故事，她也会不留情面地把我赶走，说，“爸爸，我要休息了，你回你的书房去，回你的小床去”。所以自打她出生，我就失去了自己的床铺，而我老婆失去了环游世界的梦想，整天抱怨孩子太难伺候。

她出生时，正逢雨季，我和爱人希望她能在这世上保持一份恬静，处事不惊、安安稳稳。她的名字取自：晴耕雨读，如是女孩便唤做“雨读”，想来好笑，喜欢上这四个字却是在北野武导演的《极恶之道》，一个并不美好的电影场景。

为人父快有四载，但当女儿早起唤我之时却还常有懵圈，“怎么？我有个女儿吗？”适应了好久“爸爸”的角色，身处幼儿园或游乐场时还是有些不适应，一想到自己不再年轻便有些颓唐。

我在夜里为她盖被子时，会偷吻她的脸庞并长久注视，心想：她将来说不定会离我远去。这会让我再多看上她两眼。

有了“雨读”之后，我变成了“胆小鬼”，惜命且唠叨，退出了新闻圈儿，远离了曾勇闯的报道一线，掐灭了成为战地记者的梦想，并将之深埋。曾经信誓旦旦的新闻理想灰飞烟灭，变成了一个商业摄影师。

我决定慢下脚步，做些真正喜欢的事情，能让女儿感到骄傲，并为她留下一份精神遗产。我回到了故乡，拍摄《小城碎戏》与《大秦岭》系列作品，我多么希望能在她将来长大的某天，能在我拍摄的故乡碎片中发现我为她留下的彩蛋。带她去我参与的摄影节、摄影展时，她高兴地告诉周围人：这是我爸爸的作品，我爸爸是个摄影师。我便会欣慰于自己的东奔西跑、四处游走。

我很少为她拍照，她也不怎么配合，一见我拿起相机就开始做各种鬼脸，根本停不下来，花样层出不穷，我拿起相机也总感觉是在工作状态，倒不如弃了取景框，用眼睛多看她几眼。我走路时尽力挺直腰板，让她从身后看我时，留下一个坚实厚重的背影。

家里有一大堆毛绒玩具，不下50个，但她喜欢的没几个。小花猫、小恐龙以及丝巾是雨读睡觉之前的必需品，缺一不可。但在上个月，她把这些心爱的玩具送到我书房的小床前说：“爸爸，我不需要这些了，我已经长大了”。

有了雨读家里总是乱糟糟的，收拾不过来，刚收拾好的玩具筐“哗”一声，又扔得满地都是。衣服也总洗不完似的，总有一大堆放在洗衣机旁等着太阳出来。

自己有了孩子才知道，什么叫“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满满的都是学问呐，而我们不可能成为全能家长，只能摸着石头过河。我也在这慢慢的过程中，享受跟孩子在一起的短暂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