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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镜头交给天真的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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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种消退的炎症》

 

   丝绒陨

    

   窗户是有的,不仅仅是

    开向外的那些。舞台是有的

    但不只是为了观看的人

    

   医院是有的,不仅仅是

    对离死亡更近的人开放

    笼子是有的,只是不能保证

    

   搬进去的人都会感到安全

    餐馆是有的,绝不仅仅是

    为饥肠辘辘的人而设

    

   家是有的,不是为了收留

    无家可归者。旷野是有的

    不是为了日夜困囿家中的人

  

   深渊是有的,不只是对

    坠入者生效。一个人是有的

    但不是为另外一个孤独的人

  

   爱是有的,但从来不是

    已说出的那一部分,空气中

    被气流推动而消散的一小块



诗与胡说

丝绒陨成为一名摄影师是源于朋友的怂恿:“与其花十年时间培养一位摄影师,不如直接把相机交给一位诗人。”是的,他首先是个诗人。
    
写诗这件事从丝绒陨十几岁的时候就发生了。在初中升高中那个人生难得空闲的暑假意外摔断了腿的经历让他在被剥夺的自由中感受到了强烈的孤独:

“会一个人待在家里,整个床上一半是书,一半是卡带。一到晚上,我就瘸着腿坐到窗口,随便在纸上写点东西。那时变得有点超现实主义的风格,想到什么就写,有时句子和句子之间是没有逻辑的。”


    

这种当下日记性、忠于自我的写作一直贯穿了丝绒陨早期的诗歌,尤其他又是个自认比较宅、不混圈子、避免受别的诗风影响而专注创作的人。不过,也正因为缺乏经历,丝绒陨会转而试图将自己投射到身边人或电影中的情境,在北京生活的时候,出门常选择坐长距离的公车,感受窗外的事物:

“很多年后,反过来我会觉得这种感同身受是画引号的,是一种想象中的感同身受。但在那个时期,我去感受他们的感受,经历他们的经历,即便是一种假想,某种情况下它也足够真实了。”
    
例如,在丝绒陨的笔下,海滩上搁浅的鲸鱼和他吃完夜宵看到路边停着的车是一种意象——像被遗弃的、带有非常深的孤独感的东西。有人说他的诗歌是堆砌意象,他反而觉得在那些片刻,所有的东西对他来说都是有明确所指的,只是他不去解释,也无需深究。



    

保持着某种程度上的天真,不愿意去成人化自我、变成不折不扣的成人,是任何追求艺术创作的人都会面临的现实问题,也是他近年从想象走出来的写作转变。

他喜欢写诗,喜欢拍照片,但在生存面前,这是种“某一方面的你被社会狠狠地拽着而社会在猛地加速”的冲突。对此,和舅舅通了一小时的电话后,丝绒陨在咖啡馆一口气写下七十多行的长诗《年轻人,请忍受一下》,诗名就是舅舅给他的解答。他写道:

“你甚至将其视为一种邀请/你要在这人世间受苦,只能以盲去看/以聋去倾听……等到那一天/在彻底熄灭的灰烬里,在松林中一片孤寂的空地上面/终于找回你失去的那个心脏。”



    

费心爱着消逝的瞬间
   
诗歌中意象的图像感,照片中画面的诗意感,写诗和摄影是丝绒陨观察世界的两种载体。他拍过厦门海边静静伫立的旅人,拍过香港柯士甸站独自走入地下道的夜归人,拍过高架上的人、屋顶的鸽子……一年多前采访他时保持的那种“扫街”状态仍然在持续,出门必带相机,而且至少一台数码一台胶片。

菜市场、绿地、地铁、字……拍得多了以后,丝绒陨发现自己的作品中暗藏某种主题。“不是专门去等这样的场景,但当你等到了,会会心一笑‘这就是我的了’,有种老朋友相见,把它笑纳了的感觉。”通常能引起他注意的场景,或许可以概括为:“在一个很大的场景中,有这么一个人,只是在看手机、报纸,或打电话,他没有意识到他在这里和他背后的背景形成了非常有趣的关系。他自己身在其中,不知真面目。”
    


印象最深的总是那些没拍到的照片。一次,丝绒陨在拉萨前往布达拉宫的三轮车上,从东往西,面对夕阳,觉得强烈的逆光应该拍不出好照片了,便把相机收到了包里。“突然看到路边有一个在发动摩托车的男人,反光镜把阳光反射到他脸上,只有眼睛是被遮住的,帽檐以下的部分都是金黄色的,身后妻子孩子的神态都非常好,”他说,“然而车不能停,掏出相机来不及,而且我都是用手动挡,没有用A/AV档(光圈优先),拿出来我要调参数,注定错过了。”
  
  
在摄影圈,不乏一些“老法师”为了日出的那一道光晕赶点、抢机位,相比起这类“摆拍式的抓拍”,丝绒陨理解的决定性瞬间,就是他遇到的,而不是求来的。拍下来的安全感和没拍到的遗憾是两种同时存在的美。如果说偷拍是从他人身上借来的瞬间,丝绒陨甚至想过,办一个展览把这些瞬间还给他们。“比如我天天扫街拍街头,通过居委会、公众号通知,让画中人们来认领,让他们拥有照片,而不是我以摄影师的身份占有。”他说。


    

 Q
A
&


Q=张晓雯  A=丝绒陨
   
Q:写诗和摄影会相互助益吗?    


A:对它们两个是相通的。在同一个时期的照片和同一个时期的诗歌当中,其实能找到彼此的影子。会有很多交叉文本,是一种互文、相互的观看,本质上无限接近,只不过用不同载体、媒介表现一个东西。我还没系统研究过,之后会想做一本摄影诗集。

但有一个区别是,诗歌除了主观的东西,还有客观的东西进入到我的世界里来,而摄影对我来说,不做观念摄影的话,就是一个比较偶发、随机、即兴,基本靠外界的东西。




这是 想读bookland 微信公众号第 92 篇推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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