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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童年的火烧云是这样一位魔术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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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火烧云

*董有湘* 

        农历丙申年夏天某日,窗外下着瓢泼大雨,闲暇无聊,随手翻腾书橱,偶然翻出一本倪国强诗集《火烧云》,32小开本,很小很薄,封面彤红,装帧精巧,十分炫目。翻至后记,有一段关于火烧云的描述,语言朴实,生动精彩,信手摘录:“童年时代,小伙伴们躺在山坡上看落日,望着远方飞舞的云霞,心驰神往,有一种说不清的激动。有一次,却让我们产生了恐惧感。天空中的蔚蓝不见了,只有血红色的火在静静地燃烧,一层层向我们漫过来,淹没着江河,淹没着山野,淹没着我生活过的小城,,仿佛某种灾难就要来临。当时的那种感受,使我在一段很长的时间都难于忘却。长大后,也许是没有更多的时间抬头看天空,也许是许多年后大气不再纯洁,本来就少见的火烧云就更少见了。”诗人眼中所见,心中所感,言简意赅。说实话,这种感受,我也有过,甚至更加强烈。受诗集启发,萌生写一写火烧云的冲动。

        火烧云又叫火烧天,它们是夏秋季节最绚丽缤纷的天气现象。诗云:“拂拂生残晖,层层如裂绯。天风剪成片,疑作仙人衣。”仙人衣裳谁也没有看见过,彩霞似仙人衣,让人产生无限遐想。诗句形象生动地描绘了火烧云的形状、颜色、特征。从气象特征来说,火烧云多数在夏秋季节早晨日出或傍晚日落方向出现,摄影人对火烧云情有独钟,苦苦等待和追寻。我也十分痴情拍摄火烧云,常常早出晚归,流连忘返于田原旷野,守候在池塘、河边、水库,等候着火烧云潮起潮落,年复一年,至今没有拍摄到心满意足的火烧云画面,心中遗憾难于言表。

        火烧云留给我的记忆宛如一幅雕刻的板画,深深地印在心头。从我有记忆起,头脑中就清晰地记得,山区农民种植的苦荞地、旱谷地、包谷地、洋芋地……多数离家很远,下田地耕种、收获,都要用芭蕉叶或枇杷叶包着晌午饭早出晚归。出家门前,母亲常常吩咐哥哥姐姐:“早上有火烧天,带上帽子、油纸、梭衣。”哥哥姐姐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报怨的话。当时,我不懂火烧天跟雨有何种干系,让母亲总是不厌其烦地唠叨。虽然觉得不耐烦,还是顺从地带好雨具。民间有句谚语:“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意思是说如果早晨出现火烧天,预示着天气要变坏要下雨;如果傍晚出现火烧天,预示着第二天天气会变好、晴朗。

        记忆中儿童时代的火烧天很多,燃烧面积也很大。有时放学回家,父母哥姐都下地干活去了,我一个人坐在堆得像小山丘似的柴堆上,呆呆地望着西边慢慢燃起火烧天,起初拉出几条细细长长的红丝线,丢出几块不成图形的红布条,那些丝线布条慢慢燃烧起来,红彤彤的火苗越烧越旺,慢慢连成一片,漫山遍野,从天边一直烧到头顶上,布满半个天空,好像父亲燃烧茅草地火势最旺的时候,把墨绿色的崇山峻岭染成红色的被面,把蹲在门槛边的大黑狗染成红狮子,把在牛粪堆上找食的一窝小鸡染成一个个金蛋蛋,把堆成小尖山似的包谷染成一堆金棒棒……我双手托着腮帮,默默地想:“难道天空也有那么多茅草地,肆意让野火疯狂地燃烧,没有人管吗?”更多时候,我被火烧天奇形怪状的图案惊吓得跑回家里,抱着母亲大腿,流鼻涕淌口水地哭叫着,弄得母亲丈二摸不着头脑,还以为别人欺负我呢。当她跑出屋外东张西望,看不到人影,只有大黑狗蹲在门外,也现一脸惊恐,卧立不安。

        记得初中地理课本中有一节火烧天形成的图解,让我知道了太阳光谱由“红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光混合而成,清晨或傍晚,太阳光斜射到地面上,黄绿青蓝紫五种光穿透能力弱,只有红橙两种光线能够穿过大气层,将天空染成红色和橙色,形成火烧天。中午十一点过后,大气层稀薄,黄绿青蓝紫五种光大多能穿过云层,天空呈现出青蓝色和白云朵朵。清晨太阳从东方升起,或者傍晚太阳向西方落山,这两个时间段太阳光斜射到地面上,穿过的大气层要比中午太阳当顶时厚一些,黄绿青蓝紫五种光能力较弱,在大气层中行走没有多远,就精疲力竭,没有能力穿过大气层。只有红、橙光穿透能力强,可以穿过大气层探出头来,将天空染成红色、橙色,形成火烧云。火烧云就像技艺高超的魔术大师,几秒钟内把天空变幻得色彩斑斓。

        时常听摄友抱怨:“现在雾霾重,蓝天白云少,火烧云更少得可怜。”拍摄火烧云, 似乎让我着了魔道,几乎到了如痴如醉的程度。每当雨过天晴,我就会密切注视着天空发生的微小变化,随时准备好相机,一旦发现有火烧云升起的迹象,背起相机奔向田野、河流、湖泊或池塘。早晨火烧云来得特别早,想睡懒觉就别想拍火烧云;下午火烧云来得晚,一般在太阳落山十五分钟左右出现,要耐心等待。无论朝霞还是晚霞,地面光线暗淡,天空、地面反差较大,拍摄难度相当大,除了用偏震镜头减少光线强弱比,最好办法就是利用水面反光和投影,拍摄出五彩缤纷,色彩斑斓的画面。

        火烧云色彩丰富饱和,刚升起时,燃烧面积不大,色彩不浓,一片片、一簇簇、一团团,迎着朝阳或落日,渐渐向四周蔓延,燃烧面积越来越大,颜色越来越浓,有金色、红色、暗红、淡红、黄色、灰色、紫色。你瞧,一会儿红彤彤,一会儿金灿灿,一会儿半紫半黄,五彩缤纷,五光十色,绚丽多彩,凡是表示颜色的成语都可以用来形容火烧云的颜色。此时,你会产生一种奇妙的感觉,天空与你特别接近,就像在头顶上,令人压抑窒息,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置身于空旷原野,目不转睛地盯着火烧云,天宇下,大地上,仿佛唯我独尊,没有烦恼,没有抱怨,心若止水,心若磐石。

        火烧云又是一位魔术大师,瞬间变幻出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的图案,有巍峨山峰,湍急河流,飞禽走兽,虫蝶鱼虾……它们一会儿紧紧聚合,一会儿又被拆散,只见它们翻腾、滚涌、穿插、开合、环绕、扭结、吞没、喷吐、膨胀、塌缩……哪怕用极限速度也很难定格火烧云变幻莫测的图案。如果你有足够大胆而丰富的想象,你就会看到山峰河流、家禽猛兽,花鸟鱼虫等变幻莫测的叠加图案,有时图案清晰,就像在身边;有时图案虚幻缥缈。每当看到火烧云,我就会欣喜若狂,也会默默地想,它们组成的一大团温暖明亮的东西,一定是生命力极强的几何裂变的核元素,要不然它们哪来那么大的能量?有摄友告诉我,欣赏火烧云眼力要好,掏空想象空间,放飞想象翅膀,任凭心驰神往,不然根本看不出丑牛寅虎卯兔。

        火烧云虽然美丽壮观,但生命十分短暂。唯愿火烧云能把那些迷瘴阴霾都驱赶出我们的世界,还给我们一个明明朗朗的天空,还给人类一个清清爽爽的世界!



           董有湘,相继从事过小学教学研究、新闻宣传、党员电教、党务工作,现任德宏州文联副主席、摄影家协会主席。无论在任何岗位,从事何种职业,从不忘追求文学梦初衷。近年来,追求文学与摄影的融合,用文学观察事物的思维指导摄影,用摄影构图、讲究色彩的手法进行创作尝试。        



编辑:明雄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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